胜出 女王蜂 7
课前十分钟，同学们打打闹闹，忧心成绩的学生争分夺秒地学习，明明是和往常一样的景象，绿谷出久却觉得恍如隔世。
真是不可思议
“世界真奇妙”，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，出久还没反应过来，衣领就被爆豪揪住了。
“啧”，爆豪胜已注意到绿谷脖子上的保护项圈，深黑的皮质项圈衬得脖颈分外白皙。
“哟，今天书呆子还带狗项圈啦，是不是加根链子你就会跟主人回家呢！”
、
绿谷一声不吭，拳头攥得紧紧的。
“哈哈哈哈哈`”周围三四个男生哈哈哈大笑。
不知道谁先开的头，四下里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
“呐呐，上野老头（班主任）说书呆子变成OMEGA了。”
“听说OMEGA每次发情期都在求CAO”
“本来就是个无个性了，现在又变成O，我可能要见证日本史上最惨人物了”
“他的一生发生过什么好事吗？”
嘭嘭嘭，几个爆炎炸开，在墙壁上留下几个黑印。
“聒噪！”爆豪啐了一口，教室又重新安静下来。
“咔~咔酱”，绿谷鼻头一酸，一种难以言明的滋味从心底蔓延开来。如果非要用实物来形容自己与幼驯染的关系，大概是柠檬吧，清香诱人，咬一口又酸涩不已，恨不得把它扔掉。但是金黄果皮又招人得很，不停地在眼皮底下晃荡，对你发出信号——“快来吃我吧”。
是时候再咬一口了
我和咔酱，能重新成为朋友吗？
爆豪松开手，转头看向绿谷，嘴巴微微裂开。
站在绿谷的视角，他能从缝隙中看到一排形似大白鲨的锐利尖牙。
鲨鱼的微笑？
心脏砰砰跳得飞快，绿谷圆溜溜的眼睛睁得贼大。
爆豪低头凑近绿谷，过于炙热的鼻息惹得绿谷脖子痒痒。
“啧！”，爆豪意味不明地嘟哝，他压低嗓门，这让声音听起来低哑又富有磁性，对于变声期的少年来说可是很少见的。
绿谷像是感知天敌来临的小动物，脖子不自觉地往后仰。可惜对手的速度更快，头皮发麻，爆豪的手揪住了他的头发。
“要是没有那个东西的话，等你像母狗一样发情的时候，不论对谁都会乖乖张开双腿的吧！”
金发少年的语气越来越轻，声音如云烟般不可捕捉，仿佛只是在恶作剧。
绿谷害怕得闭上眼睛，根据经验，接下来能闻到头发丝儿燃烧的糊臭味。他多想变成看热闹的人中任何一个，又或者找个地洞钻进去，无穷无尽的羞耻感袭击了他。
背脊发凉，明明现在是春天啊。
上下两片嘴唇打着转儿哆嗦，曾被绿谷嫌弃过数次爱扎眼睛的长睫毛托住了泫然欲泣的泪珠子。
爆豪把手伸向黑色保护项圈，“你说，如果我把这玩意儿炸飞，呐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？”
“胜已，O的项圈可是有警报器的哟，小心被抓！”
“只要不触发警报器就行，方法多着呢”
“我google一下，如何在不触发警报器的情况下拿掉O的项圈。”
“身为OMEGA实在太不幸了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”
虽然人类产生ABO分化不过百年，期间也有过许多个性强大的OMEGA ，但是大多数OMEGA体力的确不占优势，所以社会上还是自动给OMEGA贴上被保护人的标签。轻视O的人虽有，但也不会明显地说出来，说出来就不符合政治正确了。
校园也是这样，物以稀为贵，长相不错性格开朗的OMEGA往往会有一大堆追求者。原本绿谷也能享受这样的待遇，无个性的他甚至更能戳中一些人的保护欲；但谁叫孩子王——爆豪胜已讨厌绿谷出久呢。学生时代的人们是纯粹的，也更露骨地追随自己眼中的强者。
折寺中学在本地算一所中等公立学校，这也意味着，除极少数人外，大部分应届毕业生都选择留在本地继续升学。本地有六所升学率极高的一流高中，学费高昂的私立中学就占了一半，除去需要和全国对手竞争的雄英，还有一所公立高中和国立高中。
普通学生倾向报考公立高中，优等生们更想冲冲国立高中。既然无个性的绿谷不可能进入英雄高中,那么成绩优异的他大概会报国立高中。然而，这学期期初就有公立高中的招生老师向绿谷和爆豪递出橄榄枝，人人都知道爆豪是要当英雄的。绿谷，绿谷也这么说过，可是谁信呐，谁知道这是不是绿谷放的烟雾弹！
因此，绿谷同时成为普通生和优等生眼中的头号竞争对手。
“啰嗦！”一个个小型火花在爆豪的掌心炸开，“强大的英雄都能精准地使用个性”，他目光一转，“怎么，你们觉得我连这点能耐都没有？”
原本窃窃私语出久不幸遭遇的众人自然将话题转到爆豪身上。
“哇，不愧是胜已”
“真厉害啊！”
“听说他还没有恋人”
“跟爆豪一比，绿谷实在是太不幸了。”
“嘘，听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”
“要是我早就跳楼了，期待来生有一个好个性。”
冥冥之中，一道无形的高墙隔开绿谷和旁人。咸涩的泪水腌得眼睛疼，绿谷的脑袋一点一点往下垂。脊背佝偻，绿谷就像只煮熟的大虾，把自己团成一块儿，慢慢蹲了下来。
我还以为，以为和小胜的关系能更进一步。
毕竟，
我们曾经是朋友啊
我的人生有什么好事发生吗？
如果我有个性，咔酱现在和我还是朋友关系吧
如果我有个性，妈妈是不是也会开心点。
如果不是照顾我，妈妈早就跟爸爸去国外生活了吧。
为什么这些事都发生在我的身上！
一瞬间短短十四年的人生如走马观花般在脑海里飞驰而过，最后定格在今早欧陆迈特给的计划本上。
[目标合格ALLRIGHT ,DREMA PLAN]
“才不是那样”，绿谷说。他一下子站了起来，直面爆豪。眼睛瞪得溜圆，就像一头气冲冲的小牛犊。
“蛤？”爆豪一愣，随即气势汹汹地瞪回去。
“英雄，不是这样的。”绿谷毫不示弱
“还在装什么，区区一个无个性，凭什么……”爆豪摩拳擦掌，手心的火光蠢蠢欲动。
“英雄，是无论遇到怎样困难的人，都能带着笑容去拯救！”绿发少年怒吼出声。
爆豪被突然爆发的幼驯染吓了一跳，双脚不自觉地倒退两步，随即大步向前走去。
一时间绿谷也有些懵，我在说谁，欧鲁迈特？欧鲁迈特是这样的英雄，我也，我也要成为这样最帅气的英雄。
我可以吗？
盛怒的爆豪打断了绿谷的思绪，嘭！一记直拳炸歪绿谷的桌子。
看来小胜还记得雄英拒收有不良记录的学生，绿谷庆幸地想。
“铃————”
上课了，看戏的学生们如鸟兽状散去。
坐回原位的爆豪咬牙切齿，“明明是个废久，凭什么和我站在同一个赛场上……”
忽然市镇广场的钟敲了十七下，一排排白鸽冲进晚霞。窗外又传来体育老师的哨声，他们已经集合了。山本老师放下粉笔头，眯起眼，常年带毕业班使他的皱纹深深刻进额角。
“同学们，”他说，“快下课了”
“这是今天的最后一课，也是这学期我上的第一堂课。离中考大概还有10个月，更准确一点是301天……”
眼看老师不讲课了，绿谷低下头，左手托住下巴，握笔的右手写个不停。
“必须要在开考前一周训练到位，这样还剩下294天，考虑到肌肉恢复，必须要两天左右的休息时间。话说回来，就算一直保持高效训练，实际训练也需要98天……早晚训练5小时，就算490小时……”
“欧鲁迈特也不可能随时在我身边，如何在欧鲁迈特不在的情况下也保持高效训练呢？这也是一个问题”
“最近欧鲁迈特出外勤，这段时间的重点，可以放在解决信息素上。”
哎哟，好疼，谁打我。绿谷抬头一看，原来是邻座的猿飞空助。
“喂，绿谷”，猿飞小声喊道，“碰到敌人之后被打坏脑子了吗？”
猿飞戳戳绿谷的胳膊，“没事吧？”
“哎哟！”，猿飞惊叫。
“猿飞、绿谷下课后来办公室一趟”山本老师捏住半截粉笔头没好气地说。
窗台上鸽子咕咕咕咕地低声叫着，山本老师翘起二郎腿摇啊摇，胳膊底下夹着上课用的铁戒尺。
“听清楚了吗？”
“嗨！”“嗨！”绿谷和猿飞齐齐点头，异口同声。
“我们再也不上课说话了。”
“你们走吧。”
像是突然想起什么，山本老师叫住绿谷，“绿谷，你待会儿和我一起走。”
阴冷的走廊粉刷得十分糟糕，倘若有人不小心蹭到墙壁，以碰触面积为圆心，四周十五至二十厘米为半径，一圈儿墙皮唰唰唰脱落掉渣。厕所就在楼梯间隔壁，一路走下去整栋楼房都能闻到厕所的气味。
山本老师一路不吭声，跟在后头的绿谷也不敢说话，他们也没遇到别的学生。同学们都回家了，这时间，再能拖堂的老师也放学了。
走出校门，绿谷越走越不对劲，眼看前面是自己回家必经的市政广场。
他疑惑地问：“老师家也在这边吗？”
山本老师停住脚步，很温和地说，“不，我家在秋田道。”那是个与绿谷家完全相反的地方。
“那您还,”“呀！”绿谷瞬间懂了，“您这是为了送我回家。”
“那您还,”“呀！”绿谷瞬间懂了，“您这是为了送我回家。”
黄鹂在花坛婉转地唱歌，多了同色鸟儿的配合，迎春花开得更盛了。
两团红晕爬上绿谷的脸颊，因为很少收到善意的回应，绿谷反而有些不知所措。
拉着绿谷找长椅坐下，山本老师取下眼镜，“戴眼镜可真膈人”
绿谷傻愣愣地望着对方，目光透过镜片，他看得清清楚楚。“老师，您的眼镜……”
“平光的”山本笑着打断他，“听说戴眼镜看起来更有气势，为了唬住你们这些小崽子，我就配了一个，看上去还真的是那么回事儿……”
“今天”，绿谷忍不住出声。
“出久，你以后少点惹爆豪。”把公文包搁在腿上，山本老师柔和又严肃地说：“还有十个月中考，考完大家就各分东西。我知道，爆豪平时老看你不顺眼，现在爆豪因为要考雄英不动手，不代表他以后不会记恨你。我记得，他是咱们班的孩子王？”
绿谷点点头。
“嗯，现在你又分化成OMEGA，如果被人从发情期下手可就糟糕了。以前你们俩算毛孩子小打小闹，现在……以后你就慢慢体会到了，O的身体素质的确比不上其他的性别。打起架来，啧，现在的孩子啊，天不怕地不怕……”
绿谷皱起眉头，不甘心地说：“可是他，真的很不公平啊！”
山本抚摸绿谷的脑袋，“人生就是这样的，哪儿有什么公平呢。”
绿谷听着挺难受的，想起欧鲁迈特制定的计划，又摇摇晃晃地乱点头，希望快点蒙混过去。
“绿谷要考国立高中吗？”山本老师问。
“我想报雄英”绿谷说。
“还是想去英雄高中，真是坚持呀。雄英的普通科升学率也挺高，但是要和全国各地的同龄人竞争，压力也不小。绿谷还是多考几个学校，留点保底学校更保险。虽说OMEGA也不用要求太高，但有能进好学校的机会一定要抓住。现在的相亲市场上，只要听说你是东大的，男方无论如何都会高看你一眼。”
接着，山本老师从这件事谈到那一件事，多半问些绿谷平时的学习和班级生活。绿谷胡乱地点头，乱七八糟的回应着。突然，他们谈到选专业上来了。
“选专业当然重要了，虽然毕业后不一定做本专业工作，但是没人不想学以致用的。像你，现在就完成性别分化也挺好的。有些人工作后才分化性别，这就麻烦了。”
“咦，不能适应新的性别吗？”
“有些工作，”山本老师清清嗓子，“并不适合OMEGA做，更直白一点，是禁止OMEGA做的。”
看着绿谷骨碌碌直转的大眼睛，山本老师起了兴趣，“猜猜我以前是干什么的？”
绿谷紧抿嘴唇，单手支起下巴。
以前不懂ABO的含义，自从性别分化后，每个月有几天他都能从山本老师身上闻到淡淡的橘子香气。禁止OMEGA的工作，高负荷工作有矿井探测员、森林伐木工……山本老师一直很严厉，非常有气场，站如松、坐如钟，这让他想到一个特殊的职业。
山本老师伸出右手，手掌变成一把冲锋枪。
与此同时，绿谷大声说出：“军人！”
“我呀”，山本骄傲地说，“当年在部队里可是差点被选入特别攻击队的种子队员呢。”
“可惜突然分化成OMEGA，只好退役回家结婚了。”
“老师”，绿谷想要安慰他
山本苦笑着摆摆手，“没事，都这么多年了，我现在也挺好的。”
山本指着对面被人群包围射击摊，“手痒的时候就玩两把，本市的射击摊我都认全了。”
时钟敲响十八下，山本忽地站起来，“时间不早了，幼儿园该关门了。”
他又揉一把神情迷茫的绿发少年，“绿谷少年，别愁眉苦脸了。性别分化的事就别想啦，人的生命只有一次，只要你回首往事时，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，也不会因为卑鄙庸俗而羞愧，这就够了，已经能打败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人了。”
“好好学习，你可是我们班的种子选手，要是连你都考不上雄英还有谁能上。”
情节还真是为角色服务的，绿谷小天使周围还是有很多好人的。
晚安。MUN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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